酒过三巡,烟花已逝。
张寅已经醉了。
莫信酒量极好,只不时打嗝,眼神也能算得上是清明。
外面更夫走过,已过了子时,阿乖已如小鸡啄米般杵着头,眼睛半阖。
且星河酒量稍差,一直在劝酒,自己倒是没喝下去多少。他看着东倒西歪的张寅,抚唇轻笑:“这张寅老前辈酒量也不行啊。”
莫信睨着他:“你……嗝……你个小……嗝……人……”
且星河见阿乖极困,便问:“要不你先去休息,我有点事需要……”
原本还困倦不已的阿乖忽如梦中惊醒,一双杏眼中清清楚楚地映着且星河。
且星河失笑:“那好吧,你随我去,但要是觉得怕就告诉我,好不好?”
善生堂正堂之中挂着一副字,上书“一善一生”四字。
而善生堂之下,用青石垒筑的地牢之中也挂着一幅字,上书“一恶一狱”。
且星河指着不同的两幅字画,一字一句念颂给阿乖,并教她写唯一不会的“狱”字。
在且星河到来之前,地牢之中阒寂至极,只能听到风声自地牢口拂过时如若鬼哭一般的声音。
这个地牢自建造出来至今,从未启用过,因此覆着厚厚灰尘,即使轻功莫测如且星河,他的每一步仍旧扬起不少灰雾。
在地牢的犄角旯旮之中,不知潜伏者多少虫豸正静静看着踱步而入的且星河。
“陆拾柒”没听到脚步声,让他愕然抬头的是由远及近的声音。
“我就让你不要来,此处甚脏,吸入肺腑可不是好事……”
这声音轻柔而又温和,“陆拾柒”眼中一亮,心想这好歹也是天堑门的地界,或许就是天堑门的人把他们抓了起来,应该也不至于伤他们性命。
远处有人逆着闪烁烛灯而来,“陆拾柒”眯起眼睛细细望去,正想开口求饶,却在此时看清了来人的面貌。
他愕然张嘴,后腰臀骨之处立马开始隐隐作痛。
就是眼前这个人在他腰上系了大红炮仗,炸得他耳底鸣叫,几处烫伤,腰腹处忍不住开始战栗发抖。